楚王率军北上,驻扎于郔地。沈尹率中军,子重率左军,子反率右军,准备饮马于黄河然后回师。听说晋军已经渡过黄河,楚王想撤军,其宠幸小臣伍参想交战。令尹孙叔敖不想打,说:“去年伐陈,今年征郑,不是没有战争之事。战而不胜,伍参的肉够全国人吃吗?”伍参说:“如果作战胜利了,孙叔敖就是无谋之人了。如果不胜,伍参的肉将在晋军之中,能吃得到吗?”令尹把车辕转而向南,把军旗也掉转方向。伍参对楚王说:“晋国的执政者新任不久,无法推行军令。副将先縠倔强固执,缺乏仁心,不肯听令,三军之帅想自主行事也无法办到,士卒即使想听令也不知谁是主帅,不知该听谁的。此一仗,晋军必败。况且国君逃避臣子,这对国家的社稷之神如何交代?”楚庄王对“君避臣”很是忌讳,传令令尹,让他将战车再转而北上,驻扎在管地等待晋军。
晋师在敖、鄗之间1。郑皇戌使如晋师1,曰:“郑之从楚,社稷之故也,未有贰心。楚师骤胜而骄,其师老矣1,而不设备,子击之,郑师为承1,楚师必败。”彘子曰:“败楚服郑,于此在矣,必许之。”栾武子曰1:“楚自克庸以来1,其君无日不讨国人而训之于民生之不易、祸至之无日、戒惧之不可以怠1。在军,无日不讨军实而申儆之于胜之不可保、纣之百克而卒无后1,训之以若敖、蚡冒筚路蓝缕以启山林2。箴之曰2:‘民生在勤,勤则不匮2。’不可谓骄2。先大夫子犯有言曰:‘师直为壮,曲为老。2’我则不德,而徼怨于楚2。我曲楚直,不可谓老2。其君之戎,分为二广2,广有一卒,卒偏之两。右广初驾2,数及日中2;左则受之,以至于昏。内官序当其夜3,以待不虞,不可谓无备3。子良,郑之良也。师叔3,楚之崇也。师叔入盟,子良在楚,楚、郑亲矣。来劝我战,我克则来3,不克遂往,以我卜也3!郑不可从。”赵括、赵同曰:“率师以来,唯敌是求。克敌、得属3,又何俟?必从彘子。”知季曰3:“原、屏3,咎之徒也3。”赵庄子曰3:“栾伯善哉4!实其言4,必长晋国。”
敖、鄗(qiāo):二山名,在今河南荥泽县境内。
皇戌:郑卿。
骤胜:屡胜。楚自伐庸以来,屡次取胜。老:士气衰竭。
承:后继。
栾武子:栾书。
楚自克庸以来:楚克庸在文公十六年。
其君:指楚庄王。讨:治。训:教导。于: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