止:之,兹,这。于省吾《泽螺居诗经新证》:“止即古文之字,乃指示代词。”下“止旅乃密”之“止”同。基:基地。理:治理。
爰:于是。众、有:皆为“众多”之意。马瑞辰说:“有与众同义,犹言‘爰居爰处’,处亦居也。……下‘夹其皇涧’四句皆言来居之众多,即承上‘爰众爰有。’言之。”
夹:夹岸而住。皇:豳地涧名。
遡:向,有面对的意思。过:豳地涧名。
旅:众,指众民。密:繁密。
芮(ruì):“汭”的假借,水边向内的凹处。鞫(jū):“泦(jiù)”的假借,水边向外凸处。之:宾语前置的标志。即:就,指去居住。
【品评】 这也是一首周人史诗,叙述了公刘带领周民由邰迁豳、定居并发展农业的历史。
周人五迁,几乎每次迁徙都对周族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,故《诗经》中对周人的迁徙多有歌咏。此诗叙述公刘由邰迁豳,《绵》篇追述公亶父由豳迁岐下。在周人的心目中迁徙是重大的历史事件,也是祖先的光辉业绩。故此诗既是叙述历史事实,也是歌颂周人先祖公刘,是以具体历史事件来表现人物。公刘是一个有远见的部族领袖,他之所以要率众迁徙,是为了“思辑用光”,即把族人团结起来,以光大部族。他又善于谋划,对迁徙作了充分准备和精心安排。他勤于政务,不辞辛劳,亲自观察各处地形,调查水源,选择定居点。他还是一个有魄力、有卓越组织才能的创业者,他把部众分为三部分,组织民众生产、营建房屋。对这样一位部族领袖,人民自然是拥戴的,随从他迁徙的部众很多,迁徙途中部众也是“既顺乃宣”,到目的地更是欢欣鼓舞的样子,因而他被“君之宗之”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。诗人对人物性格没有直接描写,完全以具体的事实来表现,显得真实而客观,也给读者留下了鲜明而深刻的印象。
此诗笔法灵便,整饬中包含有变化。全诗基本按照时间顺序来叙写,又适时进行穿插,并将概括叙述和具体叙述结合起来,使得全诗线索清晰而又不乏灵动之感。一章写出发的情形,而中间插入一句“思辑用光”,揉直为曲,也说明了公刘迁徙的目的。二章写公刘察看地形,并借公刘的佩饰,写出了公刘的风采。确定了居地之后,先概括写民众定居的情形,再写举行祭祀仪式、治理田地、营建房屋,是先总叙,后分叙,与前两章比较,又有变化。全诗共六章,皆以“笃公刘”引起,突出了抒情味与赞美性,逐章以时为序,又因此而显得整饬。同时,从结构上说,时间线索是诗篇的明线,而“匪居匪康”又为诗眼、主线。清人崔述《丰镐考信录》卷一说:“通篇之文,皆自‘匪居匪康’来。陟冈觏京,度原彻田,以至涉渭取厉,何一非‘匪居匪康’之事乎?诗人诚善于立言哉!”由此可以看出本篇构思与结构之精妙。
此诗描写也非常成功。写公刘佩饰之华丽,侧面烘托出公刘的英武雄姿,也表现出周人对公刘的崇敬之情;写周人在豳地的热闹状况,叠词、排比兼用,表现出随从公刘迁徙的民众定居后的欢快心情。“夹其皇涧,遡其过涧。止旅乃密,芮鞫之即”,写出了人烟之稠密,恰如一幅图画。因而,从表达方式来说,此诗作者巧妙地将叙述、描写、抒情糅合在一起,既叙述了历史事实、表现了人物,也传达了诗人的感情,无怪乎有人说“此篇见大手笔”(吴闿生《诗义会通》)。
此诗具有重要的史料价值。从“乃觏于京”、“京师之野”来看,公刘时代周人已经有了城邑。由第四章来看,当时君主、族长是在宗教仪式中由推举而产生的,仍有氏族社会的性质。“君之宗之”,则可见已经建立起了族长的权威,这是政治权威的形态,也为后来的周代宗法制的建立奠定了基础。“其军三单”是指把民众分为三部分,轮流从事军事活动,有三分之二得从事生产。这也即方玉润所说的“寓兵于农”之法。由这些具体细节,虽不能说公刘时代,周族已经进入国家阶段,但已经具有国家的雏形了。
荡
荡荡上帝,下民之辟。疾威上帝,其命多辟。天生烝民,其命匪谌?靡不有初,鲜克有终。
文王曰咨,咨女殷商(10)!曾是强御(11),曾是掊克(12),曾是在位,曾是在服。(13)天降滔德,(14)女兴是力。(15)
文王曰咨,咨女殷商!而秉义类,(16)强御多怼。(17)流言以对,(18)寇攘式内。(19)侯作侯祝,(20)靡届靡究。(21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