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紫桃轩杂缀》:“天目清而不醨,苦而不螫,正堪与缁流漱涤。笋蕨、石濑则太寒俭,野人之饮耳。松萝极精者方堪入供,亦浓辣有余,甘芳不足,恰如多财贾人,纵复蕴藉,不免作蒜酪气。分水贡芽,出本不多。大叶老根,泼之不动,入水煎成,番有奇味。荐此茗时,如得千年松柏根作石鼎薰燎,乃足称其老气。”“‘鸡苏佛’‘橄榄仙’,宋人咏茶语也。鸡苏即薄荷,上口芳辣。橄榄久咀回甘。合此二者,庶得茶蕴,曰仙、曰佛,当于空玄虚寂中,嘿嘿证入。不具是舌根者,终难与说也。”“赏名花不宜更度曲,烹精茗不必更焚香,恐耳目口鼻互牵,不得全领其妙也。”“精茶不宜泼饭,更不宜沃醉。以醉则燥渴,将灭裂吾上味耳。精茶岂止当为俗客吝?倘是日汩汩尘务,无好意绪,即烹就,宁俟冷以灌兰,断不令俗肠污吾茗君也。”“罗山庙后岕精者,亦芬芳回甘。但嫌稍浓,乏云露清空之韵。以兄虎丘则有余,以父龙井则不足。”“天地通俗之才,无远韵,亦不致呕秽寒月。诸茶晦黯无色,而彼独翠绿媚人,可念也。”“屠赤水云:‘茶于谷雨候、晴明日采制者,能治痰嗽、疗百疾。’”
《类林新咏》:顾彦先曰:“有味如臛,饮而不醉;无味如茶,饮而醒焉。”醉人何用也。
徐文长《秘集致品》:茶宜精舍,宜云林,宜磁瓶,宜竹灶,宜幽人雅士,宜衲子仙朋,宜永昼清谈,宜寒宵兀坐,宜松月下,宜花鸟间,宜清流白石,宜绿藓苍苔,宜素手汲泉,宜红妆扫雪,宜船头吹火,宜竹里飘烟。
《芸窗清玩》:茅一相云:“余性不能饮酒,而独耽味于茗。清泉白石可以濯五脏之污,可以澄心气之哲。服之不已,觉两腋习习,清风自生。吾读《醉乡记》,未尝不神游焉。而间与陆鸿渐、蔡君谟上下其议,则又爽然自释矣。”
《三才藻异》:雷鸣茶产蒙山顶,雷发收之,服三两换骨,四两为地仙。
《闻雁斋笔记》:赵长白自言:“吾生平无他幸,但不曾饮井水耳。”此老于茶,可谓能尽其性者。今亦老矣,甚穷,大都不能如曩时,犹摩挲万卷中作《茶史》,故是天壤间多情人也。
袁宏道《瓶花史》:赏花,茗赏者上也,谭赏者次也,酒赏者下也。
《茶谱》:《博物志》云:“饮真茶令人少眠。”此是实事,但茶佳乃效,且须末茶饮之。如叶烹者,不效也。
《太平清话》:琉球国亦晓烹茶。设古鼎于几上,水将沸时投茶末一匙,以汤沃之。少顷奉饮,味清香。
《藜床瀋余》:长安妇女有好事者,曾侯家睹彩笺曰:“一轮初满,万户皆清。若乃狎处衾帏,不惟辜负蟾光,窃恐嫦娥生妒。涓于十五、十六二宵,联女伴同志者,一茗一炉,相从卜夜,名曰‘伴嫦娥’。凡有冰心,伫垂玉允。朱门龙氏拜启。”[陆浚原]
沈周《跋茶录》:樵海先生真隐君子也。平日不知朱门为何物,日偃仰于青山白云堆中,以一瓢消磨半生。盖实得品茶三味,可以羽翼桑苎翁之所不及,即谓先生为茶中董狐可也。
王晫《快说续记》:春日看花,郊行一二里许,足力小疲,口亦少渴。忽逢解事僧邀至精舍,未通姓名,便进佳茗,踞竹床连啜数瓯,然后言别,不亦快哉。
卫泳《枕中秘》:读罢吟余,竹外茶烟轻扬;花深酒后,铛中声响初浮。个中风味谁知,卢居士可与言者;心下快活自省,黄宜州岂欺我哉。